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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容简介
《爱尔兰人》是美国前检察官查尔斯·勃兰特花费5年采访、调查完成的犯罪纪实作品,生动还原了弗兰克·希兰漫长、暴力、激情的一生。
1975年,希兰的“朋友”、原美国运输工会会长吉米·霍法离奇失踪,希兰成为头号嫌疑犯。FBI花费多年组织人力调查该案但都无法结案,这也成为美国近四十年最大的悬案之一。
身为爱尔兰移民的后代,希兰在“二战”中应征入伍,在欧洲大陆上连续411天投入血腥的战斗。战争结束后,希兰当过卡车司机,因缘巧合,他成了美国最有权势的黑帮首领之一拉塞尔·布法里诺的亲信和打手,并通过他结识了吉米·霍法,一跃成为美国运输工会特拉华州威明顿分会的负责人。
作为美国著名的反黑法审判中,26个黑帮匪首名单中仅有的两个非意大利人之一,希兰身不由己被卷入血腥而肮脏的黑帮政治,而冷血的他也成为拉塞尔、霍法和其他人的血腥厮杀中的关键人物。离世前,希兰对一直在独立追查该案的勃兰特坦白自己多年的秘密,试图获得灵魂的救赎。
《爱尔兰人》既万花筒般地折射了1960年代混乱躁动的美国社会,也为肯尼迪刺杀案等历史疑案提供了新的证据。
作者介绍
查尔斯·勃兰特(Charles Brandt),生于美国纽约,曾担任高中英文教师及特拉华州凶杀案检察官及首席副检察官。1976年起担任律师,入选特拉华州最佳律师和全美最佳律师名单,也曾担任特拉华州出庭辩护律师协会主席。勃兰特经常就交叉质询、如何和证人合作等专业话题发表公开演讲,著有犯罪小说《有权保持沉默》(1988)等。
试读
前言
在位于湖畔的一座夏日别墅里,吉米·霍法的家人挤在一间屋子里,他们热泪盈眶、焦虑不安。美国联邦调查局在这间屋子里发现了一个黄色的记事簿,霍法把这张便笺放在他的电话旁边,上面用铅笔写着“拉塞和弗兰克。”
“拉塞和弗兰克”是吉米·霍法的亲密朋友和忠实支持者。在吉米所经历的法律诉讼以及与鲍比·肯尼迪的较量中,身形高大、肌肉强健的弗兰克始终对吉米忠心耿耿、情同手足,以至于他被后者视为家人。
在湖边的那天,屋里吉米的家人都陷入了一种深入灵魂的恐惧,他们怀疑只有亲密的朋友或可信的人才能如此接近并伤害处事谨慎、警觉机敏的吉米·霍法,因为他向来对致命的敌人了如指掌。那一天,在美国历史上最广为人知的失踪案中,“拉塞和弗兰克”,黑帮杀手绰号是“爱尔兰人”的弗兰克·希兰和他的教父、绰号“麦吉”的拉塞尔·布法里诺成了主要嫌疑人。
所有关于霍法失踪案的著作和严肃研究都认为,弗兰克·“爱尔兰人”·希兰,这位霍法在美国运输工会[1]中最忠实的拥趸,背叛了自己的朋友和导师。这些研究宣称,希兰是同谋犯和操刀手。当霍法被杀害时他在场,并且该行动是由拉塞尔·“麦吉”·布法里诺批准并谋划的。这些研究中有一些经过了潜心调研,其中包括调查记者丹·莫尔德撰写的《霍法战争》,法庭电视频道的创始人斯蒂文·布里尔执笔的《美国运输工会》,以及亚瑟·斯隆教授的《霍法》。
2001年9月7日,在这起神秘事件过去差不多26年之后,霍法的一位家人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。案发过后,他和母亲还有姐姐在那座湖边别墅里共同熬过了那段可怕的时光。他就是霍法的儿子、美国运输工会主席詹姆斯·P.霍法。关于父亲失踪案的一项新进展重新燃起了他内心的希望。据美国联邦调查局披露,对一缕头发进行的DNA测试证明,吉米·霍法曾在一辆长期以来被怀疑涉案的汽车里待过。福克斯新闻频道的资深记者埃里克·肖恩问詹姆斯,他的父亲是否有可能被另外几名为人熟知的嫌疑人诱骗到那辆车里。詹姆斯对名单里的每一个人都摇头否认,最后他说:“不,我爸爸不认识这些人。”当肖恩再次问到,弗兰克·希兰是否有可能把他父亲诱骗到车里时,詹姆斯点头说道:“是的,我爸爸有可能会和他同坐一辆车。”
新闻发布会结束时,詹姆斯向媒体表示,希望该案件能够通过“临终忏悔”得以解决。其时,弗兰克·希兰是当初的嫌疑人中唯一的健在者,并且按他的年龄而言完全符合“临终忏悔”的标准。新闻发布会召开仅仅四天后,就发生了震惊世界的“9·11”惨案,詹姆斯在一周后出席《拉里·金现场秀》节目的计划也因此被取消。
一个月后,随着霍法失踪案淡出新闻头版,吉米唯一的女儿芭芭拉·克兰瑟法官从她位于圣路易斯的家里致电弗兰克·希兰,以她传奇的父亲具有的那种雷厉风行直奔主题,以个人名义声称,只要希兰告诉她所知道的关于吉米失踪案的一切,她的家族就决定不再追究此事。“敢做就该敢当。”她如是告诉希兰。希兰遵从了律师的建议,没有披露任何信息,礼貌地请她联系他的法律顾问。
这不是芭芭拉第一次致信或致电“爱尔兰人”,以期解开他灵魂深处的秘密。1995年3月6日,芭芭拉给弗兰克的去信中写道:“我个人认为,肯定有许多称得上是亲信的人都对詹姆斯·R.霍法案的隐情、凶手以及动机心知肚明。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他的家人实情——甚至是在宣誓保密的情况下——这让我痛苦不堪。我相信你就是其中之一。”
2001年10月25日,芭芭拉致电一周后,弗兰克·“爱尔兰人”·希兰听到一楼公寓的院子里有人敲门,当时希兰已经八十多岁高龄,需要借助助行架才能四处走动。来访者是两位年轻的联邦调查局探员,他们友好而随和,对这位已到暮年的男人心怀敬意。他们希望流逝的岁月磨平了弗兰克的棱角,使他对过往的所作所为有所悔悟。这两位探员在寻找那个“临终忏悔”的机会。他们说自己太年轻而无法记起这个案子,但已经参阅了数千页的档案。他们坦率地说起芭芭拉最近给希兰的电话,并告诉他,芭芭拉在给他致电前曾与他们商量过此事。就像自1975年7月30日吉米失踪那天起希兰所做的那样,他一如既往地请联邦调查局探员联系自己的律师,原费城地方检察官F.埃米特·菲茨帕特里克先生。
说服希兰配合并做出“临终忏悔”未遂,联邦调查局于2002年4月2日宣布将1.6万页完整的卷宗移交给密歇根地方检察官,并向媒体和吉米·霍法的两个孩子公布了1330页的档案。从此之后,再也不会有联邦指控了。最终,近27年后,联邦调查局决定放弃。
2002年9月3日,在詹姆斯的新闻发布会近一年后,密歇根州也选择放弃并结案,向霍法的家人表达了“无尽的慰问”
密歇根地方检察官大卫·戈西卡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决定时说道:“不幸的是,这部伟大的侦探小说缺失了精彩的尾声。”
《我听说你是漆房子的》[2]是一部侦探故事,但这不是一部小说,而是基于对弗兰克·希兰一对一采访的实录,其中绝大部分都有录音为证。1991年,我在希兰的公寓对他进行了第一次采访。当时,在我和搭档的争取下,希兰刚刚获得保外就医的机会、提前获释不久。那次采访后,希兰立即对这种质询式的采访进行了重新考虑并叫停。他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。我告诉他假如改变了主意,愿意继续接受采访,可以再联系我。
1999年,希兰的女儿们安排她们身体残疾的老父亲私下会见了费城圣·多萝西教堂的海尔杜佛主教。希兰见到了主教,对方赦免了希兰的罪行。这样,他辞世后就可以葬在天主教徒的墓园。弗兰克·希兰对我说:“我相信死后还有来世。假如有机会,我希望能够牢牢地把握住。我可不希望自绝后路。”
与主教会面之后,希兰联系了我。我应邀在他律师的办公室和他见了面。在会面中,希兰同意接受我的问询,该采访得以继续进行,并持续了四年时间。我过去曾是凶杀和死刑检察官、交叉讯问专业的讲师以及审讯专业的学生,并撰写过数篇关于美国高院忏悔排除规则的文章。我将这些经验都运用到了采访过程中。有一次,希兰对我说:“你比我遇到的任何警察都更难对付。”
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和这个爱尔兰人四处闲逛,会见黑帮分子,驱车去底特律寻找霍法失踪的现场,前往巴尔的摩寻找希兰的两次地下交易的现场,会见希兰的律师、家人和朋友,深度了解这个故事背后的男人。为了汲取素材,我打了无数电话、跑了无数地方搜集资料。
按照惯例,要想取得审讯的成功,第一条法则就是坚信受审对象真心想坦白,即使当他矢口否认和撒谎时也不例外。希兰就是这种情况。第二条法则是让受审对象时刻不停地说话,这对“爱尔兰人”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。语言滔滔不绝,真相自然彰显。
弗兰克·希兰身上的某一部分想把这个故事一吐为快,即便在他矢口否认、编造谎言的时候。1978年,人们曾经争议过,希兰是否曾在酒精的刺激下通过电话向《美国运输工会》的作者斯蒂文·布里尔坦白了一切。联邦调查局相信希兰向布里尔坦白了真相,并向布里尔施压逼他交出录音带。《霍法战争》的作者丹·莫尔德在一篇文章中称,在一家酒店吃早饭时,布里尔曾亲口告诉他有希兰坦白的录音。但出于自我保护的需要并避免出庭作证,布里尔在《纽约时报》上聪明地公开否认了此事。
相应地,在整个艰巨的采访的大部分过程中,我都不遗余力地保护并保留希兰的权利,以防他的话构成法律认可的呈堂证供。
本书完稿后,弗兰克·希兰阅读并认可了所有章节。然后,他又通读了全文,对整篇手稿毫无异议。
2003年12月14日,弗兰克·希兰与世长辞。在此六周前,在与疾病斗争的最后时刻,他在医院的病床上与我进行了最后一次录音采访。希兰告诉我说他做了告解,并从来访的牧师那里领了圣餐。这次,希兰特意没有使用任何保护性的法律语言,面对摄像机做出了“真相时刻”的告白。他将《我听说你是漆房子的》举在胸前,站着讲完了书中所述的一切,尤其是他在1975年7月30日吉米·霍法失踪案中所扮演的角色。
第二天,也就是他的体力丧失殆尽的大约一周前,希兰要求我和他一起祈祷,我们一起说出主的祷告和万福玛利亚。
最终,弗兰克·希兰的言语被置于舆论的法庭,有待各位读者将其作为上世纪历史的一部分加以评判。
这个故事的线索就是弗兰克·希兰独特、引人入胜的生活。这个机智的爱尔兰人成长于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家庭;在大萧条期间度过艰苦的童年;他也是一个在二战中经历战争考验的英雄;一个国际卡车司机兄弟会(IBT)[3]的高层;一个被鲁迪·朱利安尼[4]在反黑法[5](RICO)诉讼中断言与黑帮执行委员会“联手行动”的人,是朱利安尼所掌握的26个黑帮匪首名单中仅有的两个非意大利人之一。名单上的人个个都声名显赫,不是博南诺、吉诺维斯、科隆博、卢切斯、芝加哥和密尔沃基家族的老大,就是各种大佬的副手;他还是一个被定罪的重刑犯,黑帮杀手,一个敢作敢当的传奇的家伙;一个膝下有四个女儿的父亲,一个深受爱戴的外祖父。
因为弗兰克·希兰复杂的一生充满着积极向上的动人时刻,他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冲锋陷阵、奋力杀敌;他对自己的孩子和亲人疼爱有加。作为护柩者,我抬着覆盖着美国国旗的绿色灵柩,送这个爱尔兰人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,迈向了最终的安息地。
这是霍法悲剧最后的篇章,这个罪行伤害并困扰了所有与之相关的人,包括那些实施犯罪的人。但这个罪行对吉米·霍法的家人造成的伤害和困扰尤为严重,他们一直在努力使父亲的灵魂安息。
作者手记:本书中,弗兰克·希兰的话来自数百小时的访谈录音,并通过引号进行了标注。我撰写的某些部分和章节增添了部分关键细节和背景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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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彩书摘
“我求老大拉塞尔·“麦吉”·布法里诺,让我给住在湖边别墅的吉米打电话。我是调停人,在那个危机四伏的时刻,我要做的就是尽量保证吉米别遭遇什么不测。
1975年7月27日,星期日的下午,我联系了吉米。7月30日,吉米就永远离开了我们。按行话讲,他就“去了澳洲”[6],去了下面。我会想念我的朋友,直到有一天我们在来生相见。
当时,吉米住在底特律附近湖口镇的那座别墅里。我是在费城的公寓用家里的电话给他打的长途。遇到星期天有任务在身的时候,我通常会使用付费电话而不是家里的电话。用家里的电话说那种重要的事情,无异于引火上身。我可不是用一根指头造出来的,是爸爸用了真家伙把妈妈搞上的。
我站在厨房的电话旁,准备拨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可是事先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如何跟吉米谈这件事。在工会多年的谈判经验告诉我,在开口前最好先在心里打好腹稿。这个电话可不是那么随随便便说打就打的。
1971年,吉米被尼克松特赦出狱后,开始谋划着如何夺回运输工会主席一职,人变得很难沟通。这在刚被放出来的人身上时有发生。吉米简直是口无遮拦,丝毫不顾及场合。无论广播、报纸还是电视都是他宣战的阵地。每次开口讲话,他都会说自己将如何揭露黑帮,将他们从工会中赶出去。他甚至扬言拒绝黑帮使用养老金。我无法想象某些人会喜欢听到那样的话。吉米的回归意味着他们将失去手中的摇钱树。这些话出自吉米之口不免有些道貌岸然。要知道,当初将所谓的黑帮引入工会的正是他本人,而黑帮首先染指的恰恰就是养老金。吉米是在拉塞尔的引荐下,将我招募进工会。因而,我真的特别担心我朋友的处境。
